中藥的用量是依據辨證施治, 陰陽平衡的原則去使用, 所以在神農本草經以及後世的中藥著作裡, 都沒有說及用量, 只有在傷寒論開始的方劑裡, 才有了明確的用量, 即使如此, 仲景也一再提醒 “知則止”, “不盡劑”, “不知再服”, “周時觀之”,“ 服一劑盡, 病證猶在者, 更作服, 乃服至二, 三劑”, 就是說, 使用中藥, 必須要醫者依據病情, 作出適當的處理, 用多用少, 全在於病情, 而不是固定在某一數字, 所以後世的中藥學的用量其實應該更正為參考藥量, 更不應用行政指令的方式, 硬性規定不能超過某一用量, 如果把現代藥理學的理論硬套到中藥裡, 結果只能是斷送了中藥的精華。
除了眾多的病案可予說明外, 食療也不例外, 試舉二例 : 某冬日一自助餐廳裡, 一面色蒼白瘦削的女子飲了一大杯冰水後, 再進食了一大碟生蠔, 不久則眩暈嘔吐, 餐廳經理不知所措, 我見狀建議他給予一杯熱薑水給這位女子即服, 他欣然接受, 但是我要求把鮮薑片盛滿茶壺, 再注入滾水給這位女子喝, 他表示為難了, 因畏其辛辣, 在我一再解釋下, 他才按我的要求配製了薑茶, 我先讓患者慢慢嚐之, 她竟然大口大口地喝起來, 眾人才服了, 暈嘔止後, 患者覺中脘不適, 再囑餐廳經理給予薑絲炒飯, 要一半對一半的比例, 經理雖親見其效, 而仍有猶疑, 我說 : “患者不能食下, 我會付此薑炒飯錢。” 經理要親自說服廚師, 才能炒出這碟特別的薑絲炒飯, 患者不但食得津津有味, 更把剩餘的薑飯包起來回家再吃, 當時人人皆以為奇, 而我只是依據該病者的面色神態及進食的反應而辨証施治, 可知量的多少是因人而異。
又舉一例, 一日家鄉友人致電給我, 女病者有孕8個月, 腫至目脹如縫, 雙足不能並立, 但對西藥反應過敏, 而詢問中藥有何良法, 雖知此人身體素來壯實偏熱, 但畢竟未見其人, 身懷六甲, 不可造次, 還是以食療為先, 囑其用200克薏米煎水頻服, 小便通則上, 不必盡劑, 第二日來電告知服後腫消神清, 個多月後產下一健康男嬰, 薏苡仁向有滑胎之忌, 今因病情所需用如此大量, 竟收良效。
《黃帝內經曰》: “有故無殞, 亦無殞也。” 信之乎。
香港雖曰地處東南沿海, 但因冷氣空調的普通使用, 人們經常在濕熱與寒濕之中生活, 而陽氣虛者, 往往裡越寒, 而外越露熱象, 曾有一長者, 皮膚灼熱搔癢向患有冠心病, 一側腎功能已壞死, 舌紅苔乾, 口乾渴甚, 面黧黑無神, 用生津止渴, 滋陰清熱, 益氣養陰法治療, 越飲越渴, 偶見其嫌水機的熱水不夠熱, 即以剛泡好的普洱茶給他喝, 他一口而盡, 還說溫度剛好, 可知其內寒極而陽越於外, 故予以參附湯加味一劑, 附子用15克, 未見好轉, 但診其熱象未有加重, 再將附子加至25克, 病人主訴服後舒適, 恢復味覺, 再加至35克, 渴止露寒象, 諸症悉減, 這樣的例子還可舉出多個, 藥用量足了, 猶如太陽沖出雲霧, 陽光普照, 陰霾盡散, 這使我體會到辨證已不易, 用藥更加難, 劑量不夠, 效果一樣不明顯, 必須要有足夠的劑量, 才能顯出效果, 所以, 辨證施治, 因人施藥, 才是中醫的特色和特長, 離開中醫的精華, 是談不上發展中醫藥的。